2020年6月6日 星期六

知遇之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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友一哂即可。

我是一個完美主義的人,事情做不好,重新再來。

我是一個很固執的人,做事有始有終,一直到精疲力盡始歇。

我是一個不懂理財的人,看上心動的物品,先擁有再傷惱筋。

我十八歲就入伍當兵(最後一批的娃娃兵),在隆田訓練中心八週的嚴格訓練,旋被調往馬祖南竿。很幸運的某勤務指揮部政戰室缺一名文書,我下運輸艦在福沃沙灘上排隊點名時,就被一位鄒上校選中了,從此就在該勤務中心執勤到退伍。
當時兩岸還在單打雙不打,每逢單日偶爾還會聽到咻….碰的宣傳砲彈,然後滿天飄著數不盡的宣傳單,彈頭是不長眼的,掉落位置常屋毀人傷。

我在馬祖16個月,只交了兩個朋友,一個是來自板橋的木器裝潢技師李榮華,一個是憨厚友善,來自林園的蔡金水。蔡金水因攜帶收音機違禁品交我保管而認識;李榮華則因同名而親,話也投機。我退伍前,他就地取材製作一個精美的木箱送我,這情誼是千金難買的!
蔡金水則因好奇掀開公廁門口的骨灰缸蓋後,從此歇斯底里,最後住進台北三軍總醫院。
退伍離開營區時是一位士官開吉普車載著我到碼頭報到,由於平常公務常用他的車,難免鬥嘴,這次下車時他問了一句:你是什麼血型?回答O型,他撂下一句:變性O型!哇哩咧?

運輸艦航到基隆港,我專程到三軍總醫院看蔡金水,千言萬語一句不勝欷歔帶過,竟忘了還代他保管的收音機。
返鄉後不久聽聞他已不幸過世,享年雙十年華,深感人生無常,只能低聲長嘆!
有一天他出現在我夢裡,見他深情款款,嘴唇微動。我醒來細思夢中情境,終於恍然大悟~他是來要回收音機的。
馬祖帶回的的物品原封不動,很快就找到那個小收音機,到林園尋址找到蔡金水的家並返還收音機,順便買了一瓶米酒及花生到他的墳前獻香致歉及敬酒。
幾天後,他又出現在夢中了,見他臉帶微笑的伸出右手,我猶豫一下,心想他的手是冰冷或溫暖的?只覺虛無飄渺,無法言喻,畢竟人鬼殊途,溝通僅能夢魂中!

梅雨後的陽光最猛烈,偏偏農作物急要整理。戴著斗笠擋住陽光却阻止頭臉熱氣散開,尤其是沒風的時刻,乾脆把斗笠摘下,管他臉被晒黑。上衣也脫下了,免得汗水增加上衣的重量,裸露上身沒關係,當然褲子不得不穿,不過收工時汗水已溼透褲子更滲入雨鞋,連襪子都可以擰出汗水來。
夏天的陽光會咬人,我終於領受到了~留下照片為證與紀念!

我年輕時開過小黃,半夜回家經過半屏山前,突見有人在產業道路口猛揮手,我跟了他轉入小徑,看到兩部疊在一起的機車,及一名滿身是血的重傷騎士,我和他把傷者合力搬上後座,再一起回頭往高醫疾駛,一路上後座傷者的哀嚎與似快斷氣的急促喉聲,讓我感到雖然僅僅數里的路程竟似遙遠的漫漫天涯路。護理人員把重傷者搬進急診室,我也不忍問車資,回到家後先把後座上的血漬清洗乾淨再放鬆上床。

我開過專載外匯進口的廢五金的12噸的鐵斗車,某日載往茄萣卸貨後不久的回程,正值中午,發現前面各有一部機車及自行車。機車騎士聽到後面我鐵斗空車的鐵欄板框框撞擊聲,急忙向右閃避撞上自行車,自行車騎士向外倒地,機車騎士則反彈向路中央倒下,他的頭顱被我右後輪就像西瓜一樣輾過,腦漿四溢,慘不忍睹!我忘記了驚恐…..進入湖內派出所,我也不躲避剛剛事故中年騎士的眾家人的亂拳揮舞。我確信沒有過失,可惜當時連BBC都沒有,那可能有行車記錄器還我清白?生不逢時啊!最終被未保持安全距離起訴。

我最後的職業是連結拖車駕駛,有一次從西港載一裝滿牧草的40尺貨櫃要回高雄港出口,就在過了岡山交流道不久,突然聽到拖板右後輪胎漏氣的聲音,我本能的往路肩停靠,一部2000cc的牛仔車正巧路肩超車,整部車被我的板架跟高速公路的鐵欄板像三明治一樣夾得全毀。我緩緩的下車察看,內心極度惶恐,不敢目睹那可能是血肉模糊的一幕。
車上一男三女,個個從破裂的車窗內爬出來,除了花容失色,居然毫髮無傷!我把車頭與板架卸離,留下轎車司機,先把三個驚魂未定的女士經楠梓交流道載往左營,再空車由岡山交流道到肇事地點。發現警方已在現場維持交通順暢,也請重型吊車到現場完成貨櫃板架吊離一傍,再把破爛不堪的轎車吊上拖救車。當時,我深深感佩高速公路警方執行勤務的效率!

我是一個最不會保養身體與形象包裝的人,1987年轉行進入美商南山人壽,第一件襯衫及領帶就是主管送給我的。
在南山職場,我看到許多人在這裡揚名立萬,最不屑一將功成萬骨枯!也很忌諱今天的業績成為明日的業障。所以進入該行第34年,我的工作仍然是簡單的人壽保險規劃,而不是複雜的理財投資。

我喜歡獨處,尤其是帶著單眼相機、載著一隻愛犬陪著我到荒山野地到處拍照,全台各處都有我的足跡。狗兒再忠心,也不能陪我聊天。難免孤寂難耐,透過通訊軟體,認識了一位家住桃園的女網友,兩人相約環島。我從高雄到桃園載她,經基隆往宜蘭、花蓮、台東,經南迴到左營高鐵共四天三夜。前兩夜我和她和平共處,她睡床上,我打地舖。直至第三夜才睡在一起,即使隔壁房間傳來叫床聲,我們對視一笑,整晚仍然安靜無聲。直到此刻才知道我非好色之徒,竟有柳下惠的風範。

最後認識一位名叫沒空的女性,她在空中陪伴我渡過許多時光。有時訊號不好斷訊了,寂寞籠罩車內。突然她竟會用另一個頻道繼續陪我聊天,從台東縱谷到南迴到恆春,時已午夜時分了!